作者:十木南 返回目录
闻言,雪靥漾满醉色的绯红,似含苞待放的芍药刹那盛开,瑰丽娇艳。
云婳捏着袖角,贝齿在红润的唇上咬出一道浅白。努力压下心头的紧张,不断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反正眼睛一闭,任他翻就是了……
于是,云婳豪情壮志般走向床榻,略过司珩,直接从床另一头爬上去。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他旁边,双手叠放在小腹上。
司珩低头睥着“英勇赴死”躺尸一般的云婳,短暂错愕之后,低声笑了。
听到司珩低低沉沉的笑声,云婳茫然地睁开眼睛,眉头揪在一起,细白的手指慢慢蜷起攥着寝衣下摆。
在笑什么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都要被他笑没了!
云婳红着脸,有些羞恼地鼓起软腮,小臂撑在榻上刚要起身,就被司珩按住肩膀推了回去,陷入柔软的衾褥里。
司珩颀长的身影随之罩来,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剑眉星目,噙着妖冶撩人的笑,一点一点靠近。
带着药香的灼热气息洒在她唇上,他与她的呼吸交织,勾缠,只在寸息之间……
红烛帐暖,旖色生嫣,就连黄晕的烛光都变得缱绻。
云婳害怕地闭上眼睛,指尖攥紧了身下的衾褥。
司珩俯身看着眼睫颤颤的云婳,轻笑一声,薄唇若即若离地扫过芙蓉面,贴在她的耳畔,喉间闷着低缱的笑,同她喁喁耳语:“不熟……不做。”
云婳腾的睁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羽一眨一眨地投下羞赧的颤影,小脸涨得通红,慌乱地侧头去看司珩,不偏不倚撞进带着戏谑笑意的漆眸中。
“睡觉。”司珩慢慢收了笑,坐起身,屈腿侧坐在云婳旁边,弓指敲在她蹙起的眉心。
云婳还没从那句话里缓过神,懵懵地盯着司珩,反复咀嚼着他的话,意思是“熟了再做”?没熟悉之前都不用做那些事了?
司珩睥着檀口微张的云婳,挑了挑眉,凉声开口:“不想睡觉,想做?”
“没有!没有!”云婳吓得慌忙闭上眼睛,揪着被角,将被子往脸上一蒙,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一团。
司珩看了眼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娇小身影,挥手熄灭了烛火,躺在她身侧。
寂静的夜,陌生的床,不熟的人,好难入睡。
云婳侧身蜷躺了许久,还是睡不着,忍不住想换个姿势。她从被子中探出头,竖着耳朵,细细去听司珩那边的声音,气息平稳,心想他应该睡着了吧?
云婳轻轻转身,偷偷去看,却见窗外朗月银辉,虚虚落在司珩的面上,寒霜临镀般清冷矜贵。
云婳静静望着司珩苍白却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去想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吗?
因为这个原因,当赐婚的圣旨降下时,母亲和三姐姐拉着她的手哭了好久,她们心疼她年纪小,又担心司珩身体不好,白白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其实,她口中的“母亲”并非她生母,而是父亲的妾室樊氏。她六岁那年,父亲和娘亲去衢淮访友遇到大水,不幸溺亡。
族中宗老商议之下,将樊氏抬为夫人看顾云家,养育四个孩子。虽然,四个孩子中, 只有三姐姐是樊氏所生,但樊氏对他们一视同仁,甚至比对三姐姐还要好。
大姐姐出嫁的嫁衣是樊氏亲手做的,大姐姐生完岁欢,樊氏怕她修养不好,便隔三差五就做些滋补的药膳送到季家,让大姐姐补身体。
二哥哥参军前夜,樊氏还在为二哥哥做衣裳,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求功名,但求骁儿无恙,平安归来”。
娘亲过世时,云婳还小,但樊氏会给她讲很多关于娘亲的事,而且每次提到娘亲,樊氏都会眼眶红红的。
十年如一日,樊氏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们早就把她当成母亲,每一声“母亲”亦出自真心。
云婳想到出嫁前,她经过祠堂,瞧见樊氏跪在蒲团上,手持焚香,虔诚祝祷:“姐姐,咱们的婳儿长大了,过几日就要嫁人了。姐姐和老爷在天有灵,保佑咱们婳儿不受欺负,保佑七皇子长命百岁,能好好待婳儿……”
她还记得胆小又爱哭的三姐姐,吸着鼻子不停地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她还伤心,哽咽地说:“婳儿,要不三姐姐替你嫁?”
云婳很感动,但是不能答应。她抱着三姐姐,哄了好半天,才让三姐姐止住哭。
如今,云家的荣耀是二哥在战场历经无数生死,用命换来的。也正是因为二哥所率领的玄铁军威望渐赫,魏帝怕其他皇子拉拢云家,便先一步将云家和最无可能夺嫡的七皇子联姻。 如此在魏帝看来,嫁给司珩的便只能是与二哥一母所生的她。
云婳揪着被角,缓慢地眨了眨眼,萦在眼里的泪,顺着眼尾沉甸甸地坠下,洇湿了枕面。她有点想家了……
“哭什么?”司珩忽然转过身和云婳脸对脸躺着,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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