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楚都云昭阳与秋若水在玄武大街因金钗起冲突

    秋家小姐闺名若水，乃大将军秋怀瑾之女。太子正妃虚席以待，前些日子皇后便时不时招秋若水入宫赏花，平素节气的赏赐，秋府得的亦为最重。很显然，皇后想为太子找一个岳家强大的正妃。

    柔妃面上缓缓绽出一丝笑意，“当年越岚军功盖世，陛下钦赐天策上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可是越岚死后，再无天策上将军，倒是让秋怀瑾成了武官中的第一人。金印紫绶，虽没当初越岚风光，却也是位同三公。也难怪皇后要如此亲近秋若水了。”

    “七弟的侧妃乃平西将军府嫡女，这秋若水又是大将军府的嫡女。看来皇后娘娘还真是想将这南楚军方的人全部收入囊中啊。”明王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不由讥讽一笑。

    平西将军卫严握有京郊大营的兵权，大将军秋怀瑾现在虽已久居楚都，但在军中素有威望。若将这两家收入阵营，那无疑是登上帝位的保证。

    柔妃轻轻一笑，芙蓉面宜嗔宜喜，看着承乾宫的方向，“陛下身体康健，兵权这个东西，切忌沾的太多。你的父皇，可不是任人威胁摆弄的皇帝。”

    明王站起身，浅浅一礼，“儿臣记住了。”

    “你便回府去吧，我去未央宫瞧瞧。”柔妃亦站起身，眼波一漾，对这一桩求公道的事极有兴趣。

    “母妃，此事与昭阳郡主有关，若事有不妙，儿臣希望您可以帮帮昭阳郡主。”明王缓缓道。在柔妃诧异的目光下，明王解释道：“此女恨七弟入骨，若是用得好，也是一着好棋。”

    柔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唤了宫女进来伺候，便吩咐备舆轿，往未央宫而去。

    未央宫的确热闹，如今太子被禁足东宫，太子妃的人选，皇后本想再挑选挑选，可是当下却不行了，若是秋怀瑾这个跟着陛下上过战场的老将能替太子转圜几句，作用可比太子阵营的官员都要大得多。是以皇后今日又召了秋若水入宫。

    却没想到秋若水和云昭阳居然在玄武大街上起了冲突。

    从麒王悔婚惹陛下猜忌，到前几天的木偶事件让陛下把太子禁足了，皇后十分不喜听到云昭阳的名字，却没想到今日秋若水哭哭啼啼入宫，还能和云昭阳扯上干系，当下脸色就一沉。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全怪云昭阳，今日她本是带着慧姗、玄五一起出门，在大街上转悠，想看看何处地理位置最佳，可以盘一家酒楼，财源广进。却看到一家上书‘鼎制阁’的精致门面，这鼎制阁是专门做首饰的，不算是头饰珠钗还是香囊玉佩，只要是配在女人身上当做饰品的东西，这里都有。而且款式新颖，制作精良。一出新款，便会被各家世族贵妇小姐们抢购一空。后来不知是谁呈了几样头饰珠钗进宫，皇后一比较，顿觉宫中所出款式过时，是以这鼎制阁就有了专供皇家之能，名声更甚。

    而今日是十五，本是鼎制阁出新款的日子，云昭阳的妆奁里也有几样鼎制阁所出的珠钗，而女人对珠宝首饰天生便有兴趣，一见这鼎制阁，云昭阳也来了兴趣，遂牵了玄五打算去瞧瞧。

    云昭阳的‘恶名’在这楚都之内谁人不知？那掌柜一看云昭阳进来了，立马便陪着笑脸在旁伺候，并送上了鼎制阁设计者刚出的金钗供云昭阳挑选。

    云昭阳对那些雕刻鸾凤的金色珠宝并不感兴趣，可是玄五却有兴趣，指着一支金钗十分兴奋，“这个好漂亮哦。”

    那钗子以金作凤头凤身，十分精细，就连那凤凰羽毛都似清晰可见，目镶黑曜石，更显灼灼光盛，凤嘴衔着一颗明珠，明珠下玳瑁为脚。垂挂着流苏。民间也常见凤头钗，而这钗，却比其他更为精致几分。

    “小公子好眼光，这可是小可店中最为精致昂贵的饰物了。”那掌柜连连夸赞道。

    就连慧姗，细细端详之后也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这个好，咱们买吧。

    云昭阳轻轻一笑，反正郡主府有钱，买回去也无妨。于是便示意慧姗给钱，道，“那就它吧。”

    慧姗刚给了银票，门口却有两人进来，当先一位尚蒙着面纱，而身侧丫鬟正扬声问道：“掌柜的，我家小姐看中的东西可还在？”

    那掌柜颇为为难，看了看云昭阳，又看了看那进门的紫衫小姐，诺诺道：“秋小姐，您来得真不巧，这金钗，刚巧被昭阳郡主买下了。”

    那丫鬟怒气一冲，“这金钗说好我家小姐给订下了的，你凭什么卖给劳什子别人？”

    这话听来十分不屑，似乎买下的人身份多么不堪一般，慧姗也不客气，“这位姑娘可慎言，鼎制阁向来没有‘订下’一说，只有先来先得，从来不收定金，也不留货的。我家郡主先到，便买下了，有何不可。”

    那丫鬟气急，“我家小姐可不是普通人……”

    话未说完，便被那蒙面女子拦住，“荷香，闭嘴。”然后那蒙面女子目光在云昭阳身上转了转，又快速移开，似看一眼便如看了脏东西一般，矜持道：“昭阳郡主，这个金钗我前日便看上了的，愿出两倍之价，不知郡主可愿让渡。”

    其实云昭阳也不是非这金钗不可，本就是可买可不买，慧姗和玄五都说好看，便买了。这姑娘只要客气几句，她也不会割人所爱。可是那蒙面女子的目光却惹火了云昭阳，那种自以为高贵，又觉得旁人都低贱的目光。虽然本主在这楚都名声一直不太好，可是这般露骨显出嫌恶情绪的，这姑娘还是第一人。慧姗已看出端倪，便凑到云昭阳耳边轻声道：“郡主，蒙面的女子正是大将军之女，秋若水。”

    管她谁的女儿，若火还是若水呢！云昭阳心下冷哼，斜睨那女子，“姑娘，不好意思，这金钗我十分喜欢，不让渡。”

    秋若水闻言胸口起伏，显然也是被气着了。那名唤荷香的丫鬟当下便喝道：“昭阳郡主，这可是我家小姐想买下送给皇后娘娘的，你居然敢跟皇后娘娘抢东西？”

    居然还扯上了皇后？“麻烦你将逻辑搞清楚，是你家小姐想要买来送给皇后娘娘，可不是皇后娘娘要你家小姐来买的，这个逻辑关系是你家小姐要抢东西送给皇后娘娘，而不是我跟皇后娘娘抢东西。懂？”

    话说完，那丫鬟已经被一连串‘你家小姐’、‘皇后娘娘’给绕晕了，哪里还能捋清关系呢。倒是慧姗和玄五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那蒙面女子刚缓过气，又被气着。

    云昭阳往日与秋家并无冲突，也没什么来往。但是秋若水这种小姑娘，她一眼便能看出，又是一个自矜身份不屑与云昭阳这种名声不好的人计较的千金小姐。这种自以为的尊贵其实和悦宁公主很像，不过和悦宁公主那种金枝玉叶相比，还是差了点气势。

    连连被欺，那荷香扬声便唤阁外的嬷嬷们进来。

    好在这鼎制阁十分大，有两张门可供客人进入。云昭阳目光一转，便带着慧姗和玄五自另一张门出去了，还不忘带上尚未包好的金钗。

    秋若水回过神来，也紧跟着出去，这个金钗的制作图早就出来了，她当时便觉得雍容大气，想着送给皇后娘娘也不会失了身份。不过鼎制阁一贯的规矩便是不接受预订也不接受定金，只论先来先得。今日便是这金钗制作好的日子，恰好皇后娘娘忽然召见，她想着正好携礼入宫，却不想中途被云昭阳截了去。

    秋若水一咬牙，这可是她早就向皇后娘娘夸下海口的礼物，不能这般算了，当下便道：“拦住她们。”

    云昭阳并没有带护卫出门，刚出鼎制阁便被人围下了。不过没关系，她特地出鼎制阁是因为这里地势位于玄武大街的中央，四周做生意的百姓甚多。而秋若水那种自矜身份的大家小姐，想来是不喜欢被平民围观的。你不喜欢，我喜欢！

    待秋若水一出来，云昭阳便扬声道：“秋姑娘，你可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啊，难道想抢我的金钗？”

    这边闹哄哄的，早就引起了百姓的注意，看到云昭阳，又看到另一个蒙面女子出来，便晓得有热闹看，一股脑儿围了上来。

    玄五更是上蹿下跳，他人小，那些护卫也没当回事，却不防他跑到秋若水身旁，悄悄跳起将秋若水的面纱扯了下来。

    佳人肤若凝脂，面如桃花，那剪剪双眸，更是动人。偏生那五岁的小子看到如此相貌还如受惊吓一般蹬蹬蹬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呀，我看到她的相貌了，她不会让我娶了她罢？”

    云昭阳眉心抽搐，她一时无聊曾和玄五说起现代的小说，那些小说里凡是蒙面纱的姑娘，若被第一个男子看到相貌，便死心塌地非君不嫁的故事。没成想玄五用在了此时。

    虽是童稚之声，却依旧字正腔圆，还喊得那么大声。围观人群一静，发出一阵轰然笑意。

    秋若水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孩调戏，甚觉丢脸，眼含委屈和怨恨，在一众嬷嬷护卫的保护下很快便走了。

    而玄五被慧姗抱起，凑到云昭阳耳边小声道：“昭阳姐姐，我在鼎制阁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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