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明殿中姝丽与皇上的奇异梦境交集

    快入夜之时御驾朝着承明殿来了，秋澜示意姝丽去准备茶点。

    侧间的宫人不多，姝丽看着不断冒泡的沸水，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但要是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来。

    前头在催人了，姝丽赶紧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抛开，手脚麻利地把茶点准备好。

    当她拿着承盘往书房那边去的时候瞧见了皇上身边的徐公公正在门外站着，她走了进去。

    姝丽想，秋澜姑姑在里面她也不必担忧，没曾想进去的时候四周并无他人，连秋澜姑姑的影子都找不见。

    她谨慎地将步子放慢了些，书房内除却她的呼吸声，明显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迹象。

    垂着头端着承盘往前走，在靠近书桌前的时候绕了一下，映入眼中的是一截玄色的衣袖，袖边绣着云纹。

    姝丽不敢发出别的动静，将承盘中的茶水和点心尽数放了下来，放在距离那只手不远的地方，正要松一口气退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对方开口：

    “点心端走。”

    萧宸淡淡瞥了一眼盘中精致的点心，吩咐道。

    姝丽悬在半空的心又提了上来，小声恭敬地道了一声是，随后伸手去拿盘子。

    烛火映照下那只伸过来的手被勾勒出形状，与他早晨看到的那双手如出一辙。

    萧宸顺着那只手微微侧过头，借着烛火看清了小宫女的脸。

    长发盘起，发髻上的珠花不知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已经旧了，耳上没有饰物，就这么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更勾勒出她眉眼间的娇柔。

    这小宫女……

    萧宸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凌厉了几分，可这些凌厉并没有被姝丽察觉到，她垂着眼眸没敢往旁边看，即便察觉到对方似乎在看自己也没敢有别的举动。

    她很老实。

    直到姝丽脚步有些僵硬地走了出去，萧宸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影消失的门边。

    昨日梦中才看见梦中女子的样貌，今日便在自己身边发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宫女，说没有古怪萧宸都不相信。

    但他没有把人叫住质问，而是沉思片刻后叫来了徐康。

    “去查刚才进来的宫女。”萧宸落下这么一句话，话音落下，徐康的神色有些茫然。

    “是，奴才这就去查。”徐康心中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刚刚那宫女何处惹怒了皇上？

    夜色渐深，姝丽在茶室看见了秋澜姑姑，刚欲说什么，门外有人又将秋澜姑姑叫了出去。

    一直到入夜下值，姝丽回到弄云苑时清妙已经睡着了。

    她动作很轻，洗漱过后就往床上钻，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过得浑浑噩噩，就连入了梦中她也有些疲惫感。

    依旧是那一片牡丹丛，她小心地起身望了眼四周，没看见那男子，于是也不走出去，就在花丛中坐着，时不时将地上的花瓣捡起来拢作一堆。

    过了片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姝丽尚且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拖着带出了花丛中。

    她神色惊慌，被人拉着走的时候也踉踉跄跄，直到到了树下，那人终于松了手。

    手腕被捏出了一圈红痕，被松开时姝丽有些站不住地跌在地上，奇怪的是身上并没有传来疼痛之感。

    她后知后觉这是在做梦，可既是做梦，为何又会生出痕迹。

    姝丽看着手上的一圈红痕，此刻也来不及思考，带有几分惊惧和怯意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那人朝她微微弯身，神色带着冰冷的压迫感，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倒是不重，只是有些吓人。

    “大人、大人……”姝丽不明白，自己也没有主动招惹他，为什么要掐她脖子。

    会被掐死吗？

    萧宸看着手底下脆弱的细白脖颈，再往上看见那张今日所见过的脸蛋，真是一模一样，连眼尾勾起的弧度都一般妖媚。

    是什么鬼东西？

    “你究竟是何人？”萧宸沉声问道。

    那只手力气渐渐放大，箍住姝丽的脖子，虽然不疼，但却让她有一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她赶紧伸出胳膊去推开那只手，十根手指使劲掰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眉头也皱起来，脸上神情满是委屈和害怕。

    萧宸犹如抓住了一只费力挣扎的兔子，那兔子在他手里根本抵挡不了他的力气，所作都是徒劳。

    看了一会儿，他渐渐收了力气，将手从她脖子上移开，转而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两只乱动的手，将两只手腕用一掌包裹住，高高把人提起半身。

    “问你话，还不老实说？”制住了人，萧宸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底有了几分怀疑，这般没用的女子，当真是什么精怪？还是说是下的蛊？

    姝丽的力气很小，刚刚又挣扎一阵，眼下被提起来也没了反抗的余力。

    听到对方的话，她害怕地舔了舔唇，颤声道：“我、我叫姝丽，大人，我不认识您……”

    巧极了，御前那小宫女也叫姝丽。

    萧宸此刻已有七成的肯定这两个是同一人了，照理说，姝丽未曾抬头看过她的陛下长什么模样，此刻不识得他也正常。

    但萧宸尚且不能完全放心。

    “你昨日说这是你的梦中。”

    听到这句话，姝丽抬起头看了萧宸一眼，似乎是被点醒了什么，她眉目中的委屈渐甚，不一会儿，眼眸中就生出了氤氲水汽。

    “本就是我的梦，是我的梦。”

    在自己的梦中被不速之客这般欺负，姝丽想想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她动了动手腕，丝毫逃不开，又只能作罢。

    萧宸仔仔细细看着她，似在权衡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心中有了些猜想，随后凑近她，冷声道：“小姑娘，可别让我发现你在撒谎。”

    警告完就将人松开。

    姝丽一落地就忙不迭地跑开，真像一只被逮住又放跑的兔子。

    她逃回了牡丹丛中躲起来，这梦中场景也就这么大点地方，她就是想跑远些也无处可逃。

    萧宸看着花丛中一点不明显的珠花，沉默着没说话，正要好好捋一捋思绪时耳边传来了几声小声的啜泣，压抑的、委屈的，好似还带了些后怕。

    姝丽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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