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白榆 返回目录
“你去哪儿了?给你发那么多消息,都没看见?!”靳宴深问,眉心蹙得更深。
“你给我发信息了?对不起......我手机一直静音,没看见......”黎念有些抱歉,“我现在在火车上,有点听不清你说话,先挂了,有事发短信吧。”
说完,她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靳宴深脸沉下来,攥着手机的手力道加大几分,正要给她拨回去,就看到屏幕上刺眼的日期。
6月5日。
蓦地,他冷笑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她那么着急地去赶火车。
他怎么差点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
*
南宛的天气多变,虽是六月,可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还有几分凉意。
黎念抱着一束皎洁的百合花,身穿一袭素色的旗袍,走进了墓园。
“黎小姐。”
一个老爷爷佝偻着背,迎面走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每一年何知许的忌日,黎念都会来他的碑前悼念,墓园本来就不大,一来一去,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了她。
“许叔。”黎念朝他微微一笑,就朝前面的墓地走去了。
墓地安静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一座座墓碑整齐地排列,一个又一个逝者长眠于地下。
黎念走到一座墓碑前,将那束百合花轻轻放到碑前,安静地凝望着碑上的文字。
“爱子何知许。”
不远处,几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又把黎念带回了那个渺远的春天。
她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刚开始是一对乡下的夫妇养育她的,夫妇家庭条件贫困,无力把她养大,就把她送到了南宛的一家福利院。
刚进福利院的时候,黎念也只有三岁,因为经常吃不饱,她个头很小,还面黄肌瘦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福利院的小朋友都不和她玩,比她大一点的孩子还欺负她,在她的头上扔沙子,抢她的饭,故意把她推坑里。老师们也都不太喜欢她,觉得她是不被家长要,才被扔进福利院的,觉得她这样的人命不好,晦气。
福利院的老师里,只有宋瑜对她好,会护着她;而也只有她的儿子何知许,愿意陪她玩,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有一次,福利院有个女生丢了一个小书包,不知怎么的,那书包在她桌子里发现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偷了那女生的书包,对她恶语相加。
只有何知许相信她,还在私下帮她找出那个做恶作剧的人,狠狠教训了那个人一顿。
从三岁到十五岁,何知许就是她生命中最耀眼的光,最亲近的人,最美好的青梅竹马。
可惜上帝总是嫉妒太过美好的人。
十五岁,黎念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她和宋瑜守在南宛市医院的病床边,哭得像两个泪人,眼睁睁地看着何知许先天心脏病发作,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念念,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不让你和妈妈为我担心了。”
“念念,别哭了,我只是去了一个只有快乐,没有病痛的地方。”
“念念,祝你一生平安健康,没有烦恼。”
......
冰冷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碧绿的草坪上,黎念回想起过往的时光,眼睛控制不住地红了......
忽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碑前那束白百合,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踢到一边。
纯洁无瑕的百合花瓣,瞬间凌乱了一地,破碎不堪。
“靳......靳宴深?”黎念怔愣在原地,嗓音带着些哭腔,诧异地看着他。
靳宴深凝望着她,面前的女人身穿一袭素色旗袍,长发盘起,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带着雾气,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顿时,男人的手背青筋暴起,怒火在胸腔中翻涌蒸腾,眉心紧皱,眼底的恨意愈发浓郁......
何知许。
他当然没忘记这个男人。
当初,她就是把他当成这个死人的替身,把他的真心按在地上碾磨。
而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你......你来干什么?”
他眼里的愠怒骇人得让她害怕,黎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靳宴深见她这么躲着她,禁不住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你就这么爱他?”
“一个死人而已,值得你这么眷恋?”
冰凉的手指从她下巴滑落到她的粉唇,粗粝的指腹在她唇瓣上碾磨流转,黎念皱紧了眉头,拨开他的手,冷静了几秒,恳求道:
“靳宴深,今天是他的忌日......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换个地方?”靳宴深笑了笑,眼底的嘲弄之色丝毫未减,“可我觉得,就在这里,才刺激。”
“靳宴......”
黎念微怒,刚要转身离开,手腕便被他紧紧攥住。
温热的鼻息萦绕,她被他死死锢在怀里,后脑被他的掌心用力扣住,强迫与他接吻。
黎念震惊,用力推阻着男人的胸膛,可是她的这点力气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可是墓地。
他怎么能强吻她?
强势的吻,如烧灼的烈酒,让黎念浑身颤栗着。
属于墓园的寂静之色,在此刻也被男人的怀抱猛烈地打碎。
羞耻感涌上心头,黎念睫毛颤了颤,如断了翼的蝴蝶缓缓坠落,眼睛更加湿润,泪水从脸颊滑落......
不知多久,靳宴深才放开她,然而刚松开她的腰,就看见她眼眶红得更厉害,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滚落下来。
蓦地,心弦就跟被什么扰乱了一样,靳宴深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俯下身子,把面前的女人抱起,扛在肩上,朝外面阔步走去。
黎念一惊,整个身子倒挂在他肩上,心里慌乱,“靳宴深,你放我下来...!”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把那个死人的墓拆了!”靳宴深冷声警告她,脸色阴郁。
黎念沉默,不说话了。
她知道,这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路被带到车前,黎念才被靳宴深放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刚坐稳,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就帮她系上安全带,俊朗的侧脸轮廓散发着危险的冷气。
“你要带我去哪?!”黎念问。
“带你去死。”
阴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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