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昭昭父女赴港与杨家的初会

    明父在出发前已经是提前发过电报和书信了，她们正等的是杨家的人。

    “姑父”一油头粉面穿着白色衬衫背带裤的二十来岁的美男子，冲他们招了招手，手腕处一块洋表，“我是文轩，父亲母亲早已在家中候了许久，这是表妹昭昭吧”

    杨文轩大手上来揉了揉明昭昭的还有些发黄的发丝，恰好一阵大风过来，明昭昭的头发就变成了鸡窝。

    讪讪的收回手，战术性的咳嗽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今日风大......”

    明昭昭用手扒拉好头发，不满的白了表哥一眼，这表哥样貌虽不错瞧了却不甚靠谱，还是喊了一声：“表哥”

    “表妹长高不少啊”皱眉想了许久，上次见面还是上次，依稀记得表妹还是个黄毛罗卜丁，长高了不少。

    从兜里左右摸索出一个什么东西，伸出拳头。

    明昭昭伸出手，手中便多了一个珍珠发卡，只是这位文轩表哥一脸肉痛的样子，她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当然肉痛，这可是他攒了许久准备送给情人的。

    “文轩，许久不见了，一切可好”明书梁却是高兴，女儿平日里一个人到底是孤寂，有兄弟姐妹的陪伴也可热闹些。

    “都好都好，日头毒辣，姑父、表妹不如咱们先回家去吧”

    码头已经停了两辆黑色的汽车。

    不妨乡下来的姑父和表妹竟有十来人还有不少的箱子，这可处理的不妥当了。

    只好找了人给运到他家中，管家留下来负责看着这些东西运到杨家。

    汽车一路行驶过街道闹市，反往人烟稀少处去了，只不过沿路的道路明显的更佳，沥青道路街道旁边是裸露的黄土。

    不一会就看到了掩映在绿林中一栋白墙红瓦的房子，房子背靠山、面朝海。

    绿色的荆棘铁门，栏杆里还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并粉色的花朵，也不知是蔷薇还是月季，这很是符合吴妈口中沪上人的精致。

    “家中人多，热闹的很”

    舅舅从前在沪上便住在叶家的老宅，法租界，到了港岛只能够住在浅水湾，到底不及从前。

    这浅水湾的一栋房子约30万港币，他们手头的银钱置办了一些产业。

    许是听到汽车的声音，屋内跑了许多的人出来。

    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佣人在迎接她们。

    一个抹了一头发蜡的中年男子，戴着玳瑁边的眼镜，穿着白色衬衫，眼中精光四射，能够在旧政府待了许久，捞了一笔钱财，提前跑路的必然不可能是小白兔一样的良善之人了。

    两个后头又跟了两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想必是两个舅妈了，黑色镂空旗袍的是圆润脸的是大舅妈张英，眉间深深的川字形差点要将愁苦化成实际了，更加显得年龄老了。

    粉色旗袍显年轻的是姨太太唐美云，同样的柳叶眉，只是颧骨微高，嘴唇涂的红艳艳的，身段是及苗条的，看起来很是精明。

    “妹夫，这是昭昭？”

    “舅舅，舅妈、” 明昭昭行礼问好，舅舅的年纪跟老爹的年龄差不多，看着脸色却是不太好，似乎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样。

    “来，这是你表姐表妹们”

    蓝色衬衣长裙的杨宝仪长发及腰，温婉可人，拉过明昭昭的手，“表妹，累了吧，跟我来”

    明昭昭听吴妈说舅舅有一妻一妾，大舅妈张英只生育了大表姐杨婉仪、三表姐杨宝仪，四表姐杨可仪，一路追生也没有生出儿子来，倒是坏了身体。

    刚刚接了她们的表兄文轩是长子，二姨太唐美云生了一子一女，可也挡不住舅舅另有了姨太太。

    本还有两个姨妈，同母亲并不是同母所出，早些时候已经是去了米国，并不怎么来往了。

    旁边一个跟她差不多的高的女生见了鼻孔都要上天了，穿着浅粉色齐膝的的裙子，看起来并不合身。

    “表姐，我和爹爹给你们带了礼物”

    表姐们的礼物是口红套装，一套口红里面有二十四支常见色号的口红，盒子是定制的。表兄的礼物均是一支康克令的金笔，和两块老爹自己珍藏的墨砚。

    几人一番交流，欢声笑语不断。

    客厅的自鸣钟响了，到了中午了。

    一穿着白褂子，顶着油松大辫子的女佣走了过来，“太太，厨房已经准备妥当了”

    “妹夫，昭昭，远道而来，早饿了吧”

    桌子上的菜大多是海鲜虾贝，放在后世可是耗费不少，但是现在可是五十年代，港岛的鱼虾可并不是什么稀罕货。

    港岛现在的物资由政府管控，鱼虾相对于其他的食品来说可称得上易得得东西了。

    “来了港岛，可要尝尝这里的做法”

    饭毕，老爹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她则是同表姐妹住在四楼。

    明昭昭瞧着吴妈一刻停不下的身影，这些日子不光是她胖了，吴妈也恢复了以往的身材，胖嘟嘟的一个，揽住吴妈的身子，“吴妈你今日可是忙了一天，快过来歇一歇，跟我讲讲舅舅舅妈的事情”

    吴妈听了自然是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听我们家小姐的。舅老爷和舅太太们啊”

    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太太还未出嫁的时候，虽没有什么宠爱，到底是杨家富裕，女儿也没什么苛待的。

    只是现代.....

    她人老成精，早打量出一二了，杨家不及从前，败落了。

    “你外祖父祖母在时，家中经营了两家金店，两家纺织厂，家中富裕，最是讲究，不光是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精。尤其是舅太太进门的时候，可在沪上的酒店宴请几十桌的客人。

    不过啊，自从你外祖祖母去后，家中是一日不如日。沪上的太太们最是瞧不上乡下人，后来你母亲去世后明家每年也只送了年礼过去。现在太太们身上连几件像样的珠宝都没有”

    明昭昭可晓得即使是江浙沪也是存有鄙视链的，前世上海的瞧不上苏扬的，苏南的瞧不上苏北。

    她家中距离金陵城不远，在沪上看来也是乡下人了。

    不过也顶多在这里暂住几天，来了港岛还是先拜访一下舅家，因母亲是姨太太所出，还是养在老太太身边，同舅舅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

    “那另有几个姨太太呢？”明昭昭好奇的问，今日在饭桌上也没有瞧见，并没有提及过啊。

    吴妈一张老脸快皱成菊花了，刚刚她同自己的老姐妹莲花聊了些话，莲花的丈夫是杨家的管家，便一同跟了来港岛。

    从她嘴里知晓了不少杨家的事情，舅老爷的其它姨太太全部留在了沪上，美其名曰放她们自由，可并没有给什么钱，说是直接抛了也不为过。

    “舅老爷来的匆忙，几位姨太太还在沪上并未来”

    说完便闭口不谈了，省了污了小姐的耳朵。

    但凡有钱的，大抵如此了。

    明昭昭也没有兴致再问了，瞧着书桌上的小台灯，乳黄色的玻璃球罩着台灯，伸出手还能够感受到烫意，还能够看到窗外的海平面。

    偶尔还能够感受到海风。

    这房子虽不及山顶，但无论是从地势还是风水来说也是及不错的。

    听舅舅舅妈的意思，浅水湾需要30万以上，山顶就更贵了，只不过是有价无市的，均是富豪人家，她又掏出李静和给的卡片，大浪湾道22号。

    大浪湾道也均是有钱，船王、汇丰银行几家英资银行的董事均是住在大浪湾道。

    老爹的意思还是要买地，毕竟他们家历来就是地主，最好当然是在港岛置地，若无法的话，去了新界、九龙也是可以的。

    所以她得仔细研究研究。

    三楼。

    二姨太穿了白色的丝绸睡袍，坐在化妆台前，用小拇指抠了一点雪花膏涂在脸上，瓶子里的白膏有些见底了。

    嫌弃之极道：“到底是乡下来的，怕不是锅碗瓢盆，连乡里的佃农都带来了。还要在乡下置地，果真是去那都忘不了几块地”

    港岛已然是极偏僻了，乡下就更不用提了。

    有钱人的目标是米国或大英，港岛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尤其是前些时候，一艘载了千余人的轮船沉底之后，寻了许久，尸骨无存，更是吓破了无数人的胆子，留在港岛的人不少。

    有钱人住在浅水湾深水湾，无钱人的住在偏远的湾仔区。

    杨老爷手中夹了一支香烟，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起给其神色，“虽然是乡下，我听爹妈从前提起过，明家的地可是不少的，即使是半价卖出去，也有十来万银元”

    十万银元，恐怕是只多不少的。

    看不上乡下人的二姨太也噤声了，她们现在虽住在浅水湾，这房子是要自住的，另有两栋九龙的楼出租用，也是去年置办的，每月租金虽不低，但是一家子从前在沪上是挥霍惯了的，尤其是老爷更是一心打点，期望在港岛的政府谋上个职位，只是港岛同沪上的情况很是不一样，这事是一日拖过一日，手头的这些子钱拿来打点是刚刚够用了。

    若是去别处置房，手头也能够宽裕些，这可不利于交际的，只会被富豪的圈子边缘化。

    她们从沪上来的匆忙，沪上的家产可全是低价出售。

    他们打的就是明家可以稍微的救济救济她们，有了这笔钱他们手头会富余不少。

    可前头来信不是说病重，现在瞧了妹夫和昭昭这丫头好像也不差，欲言又止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这钱还能到手吗？

    二姨太拿了华丽的盒子打开，倒抽了一口冷气，竟然是口红，旋转的的口红，虽不知是什么牌子的，但是蓝色的丝绒盒子并了黑色的口红管，无一不是在冲击着自己的眼球。

    迫不及待的上嘴试了试，比从前的更加细腻。

    这样的东西，似想到了什么，风驰电掣般的跑到女儿的房间中。

    杨诗仪刚刚洗漱完毕也正刚刚打开这盒子，正自顾自的惊喜，母亲直直的将东西抢了去。

    “妈，这是表妹送我的！”杨诗仪跺脚直抱怨道。

    “乖囡，这东西阿拉有用， 侬前些日子不是说要买了连卡佛的香水”狠狠心，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钞，这些可是她准备的明日牌资。

    哄了许久，才从女儿手中将东西拿到手。

    同样的情况在大太太身上同时发生，直接将礼物收入囊中。

    “那为何大姐的的不收？”叶可仪一脸的不忿，嚷嚷着问她母亲。

    “侬大姐现在几岁了，很快要出嫁了”

    大女儿如今也二十，踏入社交场合，急需找上一个金龟婿，这些东西不就派上用场了，点了点不懂事小女儿的额头。

    ......

    过些日子便是方太太的生日，她的先生可是港岛怡和洋行的总办，就是在洋人那里也是很吃的开的。

    她和先生正愁送什么呢，依她看这么一套是极好的。

    女士们喜欢的不外乎珠宝首饰，华衣美服，还有用在脸上的东西。

    这东西的总价虽不高，但也算别出心裁，要是能得了方太的青睐，自家这事情不就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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